◎還算這丫頭有點良心。◎

柳夫人也猜到了陳醉不是凡人，並不怎麽需要進食，就讓乳母把孩子交給了他。

陳醉也是第一次抱這麽小的孩子，只覺得柳素素全身都軟軟的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傷到了她，不由得兩只胳膊繃的緊緊的。小素素覺得不舒服，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，嘴上的口涎也全部都沾到了陳醉的衣服上。

陳醉立刻求助地看向季桃。

季桃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，說道：“陳醉，你放松些，不然妹妹會覺得不舒服的。”

陳醉只好盡量放松，輕輕地抱著小素素。那小素素這才不動來動去，她看著陳醉的臉，似靦腆似害羞地笑著，兩只小手抓著陳醉胸前的衣服，嘴裏吐字不清地喊著：“哥哥……哥哥……”

柳夫人笑道：“看來素素很喜歡小陳醉。”

陳醉看著可愛軟萌的孩子，原本因老竹精過世一直郁郁不樂的心情，此刻竟也好了許多。他對柳夫人說道：“柳妹妹真可愛。”

“素素這丫頭可挑剔了，長的不合她眼緣的人去抱她，她就大哭大鬧。她這是喜歡小陳醉你。”

陳醉說：“我也喜歡柳妹妹。柳妹妹這麽可愛，沒有人會不喜歡她的。”

他二人都是孩子，眾人自然也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，都跟著笑了起來。

柳夫人又從懷裏取出一塊玉佩，遞給陳醉，說道：“孩子，我一看你也很喜歡。這塊玉佩，你柳妹妹也有一只，這一只就送給你了。若是你們長大後有緣分再見面，你柳妹妹要是遇到什麽難處，還望你看在今日的情分上，幫她一二。”

季桃和三聖母對視一眼，心裏都是嘆息不已。

柳夫人年壽不永，柳素素雖然有柳老爺照顧，可一片愛子之心，讓柳夫人依舊放心不下，這才廣結善緣，為女兒的未來鋪路。

陳醉看著季桃，並沒有立刻去接玉佩。

季桃對他說道：“陳醉，既然是柳夫人一片心意，那你就收下吧。”

陳醉便謝過了柳夫人，接過玉佩。

眾人吃了飯，柳夫人便告辭了。雖說嶗山縣就在華山腳下，可柳夫人體弱多病，又帶著一個孩子，哪怕是坐轎子裏，也是要一路走走停停，所以趁著天色早早下山去了。

季桃又問陳醉：“我們明日便要回五行山了，你在這華山五年，有沒有什麽相識的朋友需要告別的？”

陳醉想了想，說道：“我隨竹爺爺修行之時，曾有一只小獐子來過兩次竹林，與我說過兩次話。她雖修煉了快五百年，可法力並不高強，所以她父母拘著她不讓她怎麽出門。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裏。我雖想跟她告別，卻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她。”

這時，呦呦說道：“那只小獐子是不是叫花姑子？她一家就住在崖洞下千年蛇妖的附近，可那小獐子調皮的很，我可不喜歡她。”

白白在一旁也點頭。

陳醉說道：“她的確是叫花姑子。”

三聖母笑道：“你們兩個搗蛋鬼，什麽時候去後山了？”

她又對季桃說，“那蛇妖和獐子精一家，都沒傷害過人，都住在我這後山裏。小陳醉若是想跟那花姑子道別，我讓呦呦帶你們去。”

呦呦說道：“我可不想去，花姑子非說我們也是獐子，還問我們是不是生病了才長的這麽醜！我們明明是最漂亮的小鹿，才不是什麽獐子蟑螂！”

白白使勁地點頭。

季桃哭笑不得。

最後還是三聖母獎勵她們一頓桃花糕，她們才同意帶陳醉去找花姑子。

幾人很快就到了花姑子的家，那花姑子一看到陳醉，就又蹦又跳地跑過來了，問道：“小哥哥，你怎麽來了？”又看了眼他們身後的兩只小鹿，驚訝道：“她們兩個怎麽也來了？”

陳醉便向她介紹道：“花姑子，這是我的季桃姐姐。竹爺爺已經過世了，我明天就要跟季桃姐姐一起去五行山了，這次是來跟你告別的。”

“啊？五行山在哪啊，遠不遠啊，我還能來找你玩嗎？”花姑子失落地道。

呦呦和白白翻了個白眼，呦呦說道：“花姑子你真沒禮貌，不知道跟我們季桃姐姐先打招呼嗎？”

“啊……季桃姐姐你好。”花姑子又驚訝道，“誒？你怎麽會說話了？”

呦呦哼了一聲，說：“我剛剛學會說話的。如果我之前就會說話，我一定要罵死你。我才不是跟你一樣又醜又笨的獐子精，我是鹿，鹿！你知道什麽是鹿嗎？”

“你這鹿怎麽說話的呢？誰又笨又醜了？在我們家你也敢這麽說話！”

呦呦氣道：“你們家還在我們三聖母娘娘的地盤上呢！”

……

花姑子哼了一聲，說：“我才不跟你們吵架呢。季桃姐姐，陳小哥哥，你們進來喝杯茶吧。”

陳醉看了看季桃，問花姑子：“你爹娘不在家嗎？”

花姑子說道：“他們都出門去了，你們快進來坐吧。”

陳醉便說：“那我們就不進去了。反正我也見到你了，告別也告了。”

陳醉這麽說，花姑子也就隨便他了。他們就見過兩次面，實在算不上很深的交情。但想到以後就少了一個說話聊天的人，花姑子還是覺得挺失落的。

跟花姑子告別之後，季桃他們也就折返聖母廟了。呦呦一路上還在抱怨那花姑子沒有禮貌，但只有白白附和她。陳醉在邊上幫著花姑子說了一句話，就叫呦呦給頂了回去，所以就閉嘴了。

入夜之後，兩個鬼婆子就動身回五行山了。

季桃和陳醉留在華山陪三聖母，又是一夜煮茶下棋，相談甚歡。

且說那兩個鬼婆子，一踏入五行山的地界，便聽到孫悟空焦急的聲音：“怎麽就你們兩個回來了，我徒兒呢？”

鬼婆子連忙道：“大聖爺爺別著急，三聖母留尊者在華山小住一日，明日去完灌江口，便能回來了！”

說話間，才到了孫悟空跟前，又把這一日的經歷原原本本地說了，王婆婆說道：“尊者本想一日往返，但見聖母娘娘一人在那華山上實在孤單，又見小陳醉的狀況實在不好，所以多留了一日。她擔心您著急她，才派我二人回來告知您一聲。待明日，聖母娘娘會親自送尊者回來的。”

“原是如此。”孫悟空暗道，還算這丫頭有點良心，時刻記著他。

兩個鬼婆子環顧了一圈四周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，想了想，王婆婆奇怪道：“大聖爺爺，那只蝶妖呢？她怎麽不在了？”

“那蝶妖與我沒有師徒緣分，正好我那徒兒不在，我就把她趕走了。免得我徒兒在場，倒惹些不必要的麻煩。”孫悟空又問那兩個婆子，“聽你的語氣，你們認識那只蝶妖？”

“那蝶妖的族人常在鬼市裏做買賣，故而我們知道她。”王婆婆說，“那只蝶妖的母親做了黑山老爺的小妾，很是討黑山老爺的歡心，有黑山老爺做靠山，她們的族人在短短百年時間裏就成了富甲一方的家族。”

孫悟空聞言，哈哈大笑道：“那黑山老頭戴了綠帽子還這麽開心？”

“大聖爺爺您是有所不知，這叫蝶兒的蝶妖，原是她母親跟原配所生。後來她母親不知怎麽跟黑山老爺勾搭上了，就跟原配和離，這才做的黑山老爺的小妾。那黑山老爺愛屋及烏，對蝶兒也十分寵愛，認作了女兒。”

“難怪這蝶妖如此囂張，莫非那黑山老頭十分厲害？”

兩個鬼婆子對視一眼，說道：“黑山老爺乃是八百裏之巨的黑山修煉所成，他已修煉了數萬年，如今居住在幽冥地獄，這麽多年與地府相安無事，想來實力高深莫測。不過，這黑山老爺十分愛女色，光是小妾就納了上千名。此處不遠的望北峰上，原有個修煉了千年的樹妖，就四處張羅美女要送給黑山老爺，以討他的歡心。只是後來叫陸豐陸大人殺了個魂飛魄散。說來也巧，那以後，不知道為何，黑山老爺也潛心閉關了。想來沒有個幾百上千年不會出關了。”

說到這個，孫悟空也想起來了，二十多年前，季桃穿著新衣回來，據說就是那千年樹妖收下的女鬼聶小倩所贈。那身衣服，如今還在季桃的墳墓裏。孫悟空說道：“原是如此。不過那黑山老頭有這麽多小妾，卻還盛寵那蝶妖的母親，想來她母親是有些手腕。”

“可不是！”說到八卦，兩個婆子都興奮了，滔滔不絕地道，“大聖爺爺不知道，那蝴蝶夫人可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，生的也極美，黑山老爺寵愛她也是有道理的！不過，我們冷眼瞧著，那蝴蝶夫人不似面上那麽善良大方……”

·

卻說那蝶妖被孫悟空趕走後，也沒去望北峰，而是去找了她的母親蝴蝶夫人，哭訴道：“母親，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！”

蝴蝶夫人一問之下，才知道原由。

蝶兒又說：“如果沒有季桃，大聖爺一定會收我的，母親，您去求求爹爹，讓他幫我取代季桃！”

蝴蝶夫人鳳眼微微瞇起，說道：“女兒莫急，君子報仇，十年不晚，等老爺出關，我必讓老爺助你取代那小賤人。”

作者有話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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